她笑的身子躺不住,侧着身,双腿屈起,身上的衣衫料子滑落,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线条。
胸口的弧度随着笑声微颤。
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。
再往下,弧度起伏。
绿纱裤在她的动作下往上蹭了些,露出一截脚裸。
一举一动,都如此勾人,宛如坠入凡间的妖精,连她的笑声,都是致命的毒药,让人沉溺其中。
在耶律肃看来,这些明媚妖艳,都不及她在这将军府中,在这间屋子里来的汹涌猛烈。
他归心似箭。
只为了早一些看见她。
看见她留下来,不曾离开。
当他推开屋子,看见夏宁睡在美人榻上的那一瞬间,他的心才平静了下来,可平静之下,却又炙热、酸软。
屋子里都是她的笑。
一直传到屋外去。
在屋子里听见了动静的荷心连忙出来,想要去主屋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,快走到门外时,却被雪音拦住。
荷心不解地看她,“怎么——”
“将军回来了。”雪音语气淡淡。
荷心愣了下,视线从雪音的脸上划走,又看向紧闭的房门。
将军临行两人分明还在闹不和,如今将军回来了,娘子笑的这般开怀,这是……和好了?
屋内。
夏宁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,单手捂着肚子,支着胳膊爬坐起来。
耶律肃坐在美人榻边,望着她起身的动作,目光温柔如水。
只是他一路疾驰赶回京城,甚至为了早一步入京,甚至将其他人甩在身后,如今换防军还在路上,要明早才会抵达京城。
他一身沾满尘土,风尘仆仆。
神态愈显凌厉冷寒。
此时他的眸光陡然温柔下来,偏他周身生冷的气息尚未收敛起来,有些违和。
他开口询问,声音听着亦有些沙哑,“阿宁这是在笑什么。”
夏宁从榻上起身,弯腰从地上捡起外衫穿上,虽是薄透的外衫,但多少也能遮挡住她裸露的肩头。
她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把手持铜镜,递给耶律肃。
耶律肃接过,只扫了一眼镜子里的人脸。
西洋镜将人脸照的格外清晰。
不似铜镜那般模糊泛黄。
南境风沙粗粝又遇上酷暑烈日,耶律肃在将士中算得上白皙的脸色也被晒成了古铜色。
他五官深邃,气质高冷清冽。
皮肤白皙时更显矜贵,跟谪仙似的,犹如高岭之花难以轻易亲近。
可这会儿却晒得发黑发黄。
与他的气质更是不搭。
耶律肃本就不过分在意自己的外貌,晒伤的脸色在京城里待个半个月就能养回来,但夏宁笑的这么开心,他嘴角也悄悄的扬了起来。
合上铜镜,说道:“南境那边多是荒漠,比京城还要晒些。在那边耽搁了几日,回来路上匆忙了些,才晒成这样。”
夏宁笑的够了,缓缓止住笑意。
为何耽搁几日,便要在回程上匆忙追上?
是为了回京复命?
当真是担心新帝朝事压身?
不过是——
他望着夏宁逐渐平静的眼神,胸中的炙热灼人,甚至连她的冷漠平静在他看来都是这般珍惜。
不过是,怕她会走罢了。
思绪落入心间,他不由自主的抬手,想要拭去她眼角因笑而渗出的眼泪。
夏宁倒不曾闪躲。
即便他的动作温柔,但指腹上的粗粝擦过细嫩的肌肤,牵连起极浅的刺痛感。
迎上她平静的眸色,他才接着说道:“与你说了三个月即返,怕你等久了不愿再等。”
男人的眼神灼热、深情。
一如屋外忽然响起的蝉鸣声。
催得人心烦意乱。
夏宁后仰了些身子,避开了他的手掌,眼睑淡淡垂下,“走之前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耶律肃逼近半寸。
身上的暑气肆意涌来。
屋子里的冰山化的差不多了,热气反扑,她睡了一觉起来浑身是汗,这会儿他又忽然靠近,更是热的蒸人。
“何时。”
他声音暗哑,目光逼人。
却不生冷,反倒温柔。
夏宁热的实在受不住,用手推了下他,眉心皱起着抱怨起来:“你身上甚是烫人,快离的远些去。”
娇娇柔柔的调子。
颇有些微恼的语气。
面颊热的像是染上了胭脂色。
又是一番风情绰约。
耶律肃从善如流的离她远些,把地上的扇子捡起来递给她,又问她一声:“你打算何时走?”
夏宁取过团扇,手腕用力扇了两下。
可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,吹得她心中愈发掠起燥意,视线乜着看他:“你这是盼着我走,还是不盼着我走?”
她略歪了些头。
捏着质问的遣词。
耶律肃探明了她眼神一闪而过的不悦,深邃眸中的笑意微不可查,他并不急着回答夏宁的质问,亲自倒了一盏酸梅汤递到她手边。
夏宁直勾勾的看他,丝毫没有抬手的意思。
他这才回道:“我早些知道了才好提前安排朝中杂事,到时我护送你离京。”
夏宁的眸光平静的冷漠,“你不必如此。”
耶律肃又将酸梅汤递过去些,“送你到地方后我再回京。”
女子侧着身子坐在美人榻边,一身娇柔,手持桃花面儿的团扇,垂落的鸦黑羽睫轻轻颤了颤。
半响后,她才接过碗盏。
再次掀起视线时,那些异色早已消失不见。
她嗓音淡漠,“我打算秋初时离京,在此之前,还请将军予我和离书一封。”
“好。”
夏宁难掩讶异。
耶律肃迎着她的视线,“今日所言字字为真,我知你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,既如此,我便还你自由,不再将你困在这座世安苑中。只是……”他不善于说这些真心话,此时说来,难免觉得有些别扭,只能用平静来遮掩住他的不自在,说完后,语气微顿,目光认真的望向她:“希望在这个夏季里,能让我多见你几面。”
夏宁半信半疑,“仅此而已?”
耶律肃嘴角扬起,轻笑一声应下,“巨绝无须言。”
他甚至还伸出手,挑眉问她:“阿宁可要同我拉钩?”
那眼神,仿佛实在纵容一个顽童。
夏宁的脸颊红了红,扭过头,团扇扇的呼呼作响:“还望将军记住今日所言,今后切勿食言才好。”
耶律肃并未在屋中久留。读书阁
夏宁待他也不热络,他坐了会儿起身离开,竹席上留下的汗渍都洇开了一团,离开时,夏宁才看见他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。
脖颈处露出的一截肌肤晒得发黑发红。
赫然是疾驰赶路被晒伤留下的痕迹。
屋中燥热,她早已没了继续午睡的心思,只是摇着团扇有些心烦意乱。
视线飘忽不定,最后落在案首高高堆起来的一叠书信之上,烦躁的心思才像是找到了立足点。
自从耶律肃离京后,她便愈发看不懂了。
不。
或许在他离京之前,在她与耶律肃谈崩之后,他就开始变了。
她也说不出这是好,还是不好。
既想不出来索性不再为难自己,扬声把春花、荷心叫了进来,让她们把昨晚浸入水井里的西瓜取出来分了吃。
这午后的鬼天气热的人实在受不住了。
院子里的人已知晓将军回来的事情,娘子又一副笑眯眯好脾气模样,大伙儿也跟着高兴起来。
总算是雨过天晴。
两位主子不再闹架了。
阿弥陀佛!
菩萨、真人、仙君保佑啊!
嬷嬷更是高兴的恨不得给三家都磕头还愿去。
-
这日他真像只是回来看一眼夏宁的。
从世安苑离开后悄然离府。
直至第二日才传来换防军今日要入京的消息。
如今夏季炎热,陆圆去府中上学的时辰也越发早了,天不亮就得起,趁着暑气未盛时练功。
平时都是陆圆自己去的。
今日稀奇,楚磊与李元亲来院外接人,还同雪音说,若不叨扰,他们想给夫人请安。
雪音来禀报时,夏宁刚舞完一遍剑法,早上凉爽没怎么出汗,倒也能见人。
她收剑入鞘,让雪音把楚李两人带进来。
陆圆一听说两位兄长来接他的,高兴的牙豁子都笑出来了。
被夏宁赶着去用早食去。
楚磊李元二人来至院中,拱手见礼:“楚磊、李元请夫人妆安。”
妆安。
夏宁嘴角扬起。
看着半大的孩子,在府中呆了大半年后,规矩愈发周全。
“好,你们来接圆哥儿的?早食用了没?”夏宁语气温柔的问道。
楚磊稳重些,答道:“回夫人话,我们在府中已用过早食,多谢夫人关心。”
李元也跟着道:“若圆哥儿还未好,我们在外头等会儿——”说道一半,笑嘻嘻的李元止住,同样晒得梭黑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,扭过头,求助着望着楚磊。
楚磊也被他盯得脸颊发红,甚至连耳朵都红了。
夏宁看着他们在自己跟前打哑谜,眼中笑意更甚。
即便面上的规矩多周全,遇上事儿后,孩子脾性都露出来了。
夏宁愈发柔了声音,说道:“可是遇着什么事情了?还是想家了?你们不必害怕,只管同我说,咱们一同想法子解决。”
她这么说,倒是让李元愈发脸红了。
最后还是楚磊问她:“请问夫人……将军是不是今日回来?今日何时回回府?”
六岁的孩子身上穿着洗的半旧的衣裳。
昂着脑袋。
眼神期期艾艾的望着夏宁。
眸光如此希冀又纯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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