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院外,侍卫已在门外候着,并未进入院子里。
侍卫见马车驶来,忙上前两步请安。
夏宁跳下马车,动作利索的不像是一个姑娘有的身手,“事情都办妥了么?”
侍卫抱拳躬身回道:“属下已将那群乞丐押解至府衙,递上将军名帖后见到了茶州知州,将罪状一条条陈列,知州闻后立即将犯人关押至牢房,明日开堂问审。还有……”
侍卫抬起手,视线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耶律肃。
夏宁也顺着看去。
耶律肃这才看向他,扬了扬下颚:“说。”
“知州得知将军身在茶州,有意前来请安拜见——”
侍卫一边说着,一边小心观察着耶律肃的表情,见他神色冷淡,这才放心大胆继续道:“被属下挡了,知州也不敢纠缠,便作罢了。”
耶律肃颔首,并不再多言。
他的刻意沉默,无疑是给了夏宁更多的权势,侍卫如何察觉不到。
恐怕今后即便将军来了兖南乡,他们这些跟着夏夫人的暗卫,也不可能再度回到将军身边或是暗卫营之中。
他们能做的,只有拼上性命保护夏夫人,侍奉夏夫人。
侍卫又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,还有一袋沉得坠手的散碎银子交给夏宁,禀道:“这是武老板给的赔偿,共计一千两,其中一百两给的是散碎银子,属下当场已过称。”
夏宁伸手接过,颔首道:“辛苦你了,今日不必守着了,早些去休息罢。明日晌午直接去医馆等着就是。”
侍卫抱拳:“属下告退!”
两人一齐进了院子。
他们买了不少东西,米面一类的直接放在马车上并未搬下来,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茶州回兖南乡去,左右马车也停在院子后头,并不是随意放在外头,也不用怕被人偷了去。
倒是布匹、棉花、针线这类的,都被夏宁搬进了屋子里。
夜幕渐深,夏宁规整好了的东西后,坐下灯下看书。
耶律肃进了隔间洗漱。
门外传来不急不缓的敲门声,夏宁视线仍停留在手中的书页上,扬声道:“进来罢。”
虞婆婆端着一盏甜羹进来,放在夏宁手边,“烛火暗,娘子这般看书仔细眼睛。”
老人家的声音带着独有的关切和蔼。
仿佛是岁月待人的温柔之意。
夏宁这才掀起眼睑,抬头看着她浅笑着应道:“看完这一页就要歇了。”
“娘子明日早食要吃什么?您爱吃的那家米糕铺子前几日又开了,明儿个我买些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夏宁笑的眉眼弯着,伸手拉着虞婆婆坐下来说话,嗓音温和的着道:“婆婆做的也好,买的也好,我都爱吃。您先坐着,我正好有话想同您说。”
虞婆婆忙不迭的摆手,“娘子客气了,只管吩咐老婆子就是。”
夏宁待人和气,又因虞婆婆年纪大了,待她更是多了几分客气与尊敬。
这不是随便一位主子都能有的这份善心。
也正是因夏宁这份可贵的善心,虞婆婆并不以这份‘尊敬’为资本,既把夏宁当晚辈真心疼爱,又时刻记着她是主子,万不能压过主子去。
一老一少,相处的倒也融洽。
夏宁缓缓道来:“我今日收留了几个可怜的孩子,其中有一女孩还在襁褓之中,低热不退,听魏娣说即便是退了烧,怕是今后也是个憨傻的性子。医馆里生意还算热闹,只有谢先生与魏娣两个人管着,旁的几个孩子都能自己顾上自己了,唯独那个小的离不了人,如今还在病中更需要人时刻照顾着。
我原想请个奶娘照顾着,但……”
夏宁顿了顿,视线往隔间处看了一眼后才道:“我们毕竟是从京里来的,眼下能不用外人就尽量避开些,省下些许麻烦事,就是要辛苦婆婆些时日,院子里得空时,请婆婆多去医馆搭把手,我再单给您一份月钱。”
虞婆婆非但没有感激,反而一脸认真的看着夏宁,老人家郑重其事道:“娘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?那些人说我克夫克子,会影响主家的命格,便是连我的亲儿子都不愿意接我过去同住,我在路边病的奄奄一息时,是夏娘子救了老婆子一命。”
……
“这位娘子,我克夫克子,您当真要用我不成?”
“是。”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,“我命硬,不怕。”
……
虞婆婆感激着道:“娘子救我一命,还收留了老婆子,让我白拿这么高的月钱,只守着这一个院子,老婆子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,如今娘子愿意差使老婆子,高兴还来不及,哪还能再拿娘子的月钱!”
夏宁笑着问:“您当真不要?”
婆婆斩钉截铁:“不要。”
语气爽快利落,毫无犹豫。
“那我也就当真不给了哦。”她笑着打趣虞婆婆,“就是今后婆婆看着那群孩子觉得头疼,来找我鸣冤,我也不会再给了喔。”
“老婆子年纪大了,就喜欢看孩子们热热闹闹的,喜欢还来不及呢,哪里还嫌他们吵闹顽皮。”虞婆婆笑着说了句,只是在说完后,似是像是什么事,笑容苦涩了一分,只是极快待过,同夏宁说道:“怪道今日娘子还买了一头奶牛回来。”
“我还买了几匹布、棉花针线等,您的针线好,得空时帮那几个孩子做几身衣裳穿。若是那两个大的看着心性不错,正好让他们在医馆里搭把手帮帮忙,有口饭吃,有两件体面的衣裳穿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医馆亏待人;若不是能留下的性子,就当是我给他们的善心了。婆婆您识人多,也帮我多看看。”
虞婆婆:“娘子善心,老婆子记下了。”
虞婆婆离开后,夏宁慢吞吞的一边吃着甜羹,一边看着书。
一页书都看完了,一盏甜羹才吃了两勺。
直到耶律肃从隔间洗漱出来,走到她面前,挡了些许的烛火,她才认真端起甜羹一口气喝完了。
耶律肃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书籍,语气听着有些意外:“如今你看的书倒是愈发杂了。”
夏宁放下碗盏,问道:“这书您也看过?”
耶律肃弯腰,将她抱起,朝着床榻走去,一边答她的问话:“早些年看过,你若对行军布阵的这类兵书有兴趣,我挑些给你。”
夏宁仰起脸,眼中含着莹润的光,语气柔缓着道:“倒也不是对兵书感兴趣,只是从前我只看那些话本游记,后来跟着人学习医术,才开始看医书。可如今我无暇钻研,医术不再有什么长进,偶尔闲暇时翻翻。接着因修路重建兖南乡,逼着自己看了许多相关的书卷,渐渐看着也看出些趣味来。”
耶律肃抱着她在床畔坐下,并未将她放下,仍将她抱坐在怀中。
他冷冽矜贵,却独独对她如此温柔。
眼眸温柔着,带着清浅的笑,如高岭之巅的洁白之花绽放,让人心神悸动。
他耐心听着,柔软微热的双唇轻轻落在她的眉心,嗓音低沉循循,“看出些什么趣味。”
夏宁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,眼中情愫与极其明亮的光混杂着,“看的越多知晓的越多,也愈发觉得从前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,我不甘心于呆在心底,便想知道的更多。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,可我这些日子以来觉得,书中有的时大千世界,那些我不曾去过的,或许不曾知道的万千世界。”
她压抑着语气中的激动。
明眸生辉。
熠熠流彩。
耶律肃看着她的表情,抱着她的身子,心中既有陌生之意,但更多的是感慨。
他抬起手,手掌落在她的脸颊上,语气凝肃了几分,“南延的男子若能有阿宁一半的上进,今后又有何忧。”
但,事实是只化作耶律肃的一声叹息。
想要扭转延续的两朝,早已根深蒂固的认知,举步维艰。
夏宁听出他语气中的沉重,轻轻靠在他的胸前,“您愿意的话,不妨同我诉诉苦,”她的手指捏着他胸侧的盘扣,嘴角笑意嫣然,“我厚着脸皮当一回您的解语花,可好?”
她嘴上询问着,可手却不安分。
手指放过了他扣着的盘扣,手从旁边悄悄滑入,探入他的里衣。
耶律肃眉梢挑了挑,睨了眼她在衣衫下起伏滑动的手,喉结错动,那些沉重的心思早已散去,嗓音暗沉沙哑起来,耐着性子问她:“阿宁想如何解。”
语气泄露情绪。
她在风月之所长大,也从来不再这方面委屈亏待自己。
想要,那便去争取。
欢愉从不只属于男子一人,女子也当知其中乐趣。
她的手从衣衫下抽出,双手手掌撑在他的胸前,借着力道变了姿势,横跨着坐下,双手沿着他的胸口缓缓往上滑去,再度徘徊在盘扣手,手指灵活的解开,褪下,掀着眼睑,细声道:“还要看您怎么说……”
衣衫一件件滑落。
都是男子式样的。
屋子里的炭火烘烤的暖意汩汩。
幔帐垂落,挡住桌上微弱的烛火。
床上是新换的被褥,虞婆婆还特地用手炉烘过了。
暖烘烘的,分外松软。
她被他拥着,褪去外衫。
最后还留一件小衣时,她却不依了,撑着的手掌用力,把人推倒,伏下身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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